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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经纪人的十字路口(图)

出处:乌鲁木齐晚报    2013年10月12日

太阳落山后,捡了一天棉花的斯迪克?依明又得去卖包子。

10月3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师十二团的棉田里,人员稀少,斯迪克?依明和8个拾花工的身影在空阔的空间中更显得突兀。

这位棉花经纪人,5年来,曾带着数百位拾花工穿梭在一师十二团的棉花地,成为人见人爱的“香饽饽”。

10月3日,来自阿克苏地区沙雅县沙雅镇的经纪人沙迪儿?艾则孜(右),在棉田地里帮助捡长绒棉。(本报记者王丽丽摄)

今年他的生意没这么好了,这一切都源于机采棉的大规模推广。机械化采棉面积目前已占我国重要的商品棉生产基地和优质棉花产区?兵团棉花种植面积的一半以上,兵团每年招收数十万拾花工人的采棉方式将发生重大转变。

可以预期将来,随着机采棉和农业现代化的逐渐推广,仍处于提供拾花工资源这类较为单一服务的新疆棉花经纪人将迎来蜕变,他们将遭遇新疆棉花产业“成长的烦恼”。

斯迪克?依明认为,自己和同行们正处于十字路口。

香饽饽不香了

即便是现在,斯迪克?依明也是方圆百里闻名的人物。

10月3日,他将棉包放在垄沟旁,正徒手帮助种植户王玉云采摘棉花。以往拾花工紧俏,像斯迪克?依明这样的棉花经纪人因为掌握大量拾花工资源,成为各个连队和团场抢夺的对象。

王玉云眨巴着眼睛,小声说,“大家伙纷纷请棉花经纪人吃饭,就是为了能要到几个拾花工”。要知道,棉花可不等人。

古代,像斯迪克?依明一样的人被称作“牙郎”或“牙人”,如今他们被称为“棉花经纪人”。早期的牙人在市场上完全是以一个独立的中间人身份出现的,撮合买卖双方,不受官方支配,收费低廉,故而颇受人尊重。

来自阿克苏一杆旗四大队一小队的斯迪克?依明,最辉煌时期曾有100人的拾花工团队。

今年,锐减到8名拾花工,也一度让斯迪克?依明头痛。9月中旬,他带着拾花工到连里职工家,都被告知不需要拾花工。今年十二团二十二连10500亩地,其中机采棉达到90%以上。对拾花工的需求从以前的3000多人减少到了100多个。

王玉云家的棉花高度达不到机采棉的高度,不适合机采,斯迪克?依明才没失业。

在过去的七年时间里,全疆范围内需要的拾花工数量在百万左右。2012年,兵团六成棉田实施机采,拾花工招工人数锐减。

棉花经纪人数量,相关部门并没有统计。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一名棉花经纪人所带的拾花工数量集中在50~500名之间。折中之后,按照棉花经纪人和拾花工1:100的比例推算,全疆棉花经纪人数量在万人左右。

其实,并不是斯迪克?依明一人遭遇了机械化的冲击。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业局(畜牧兽医局、林业局)农业机械化管理处(机采棉办公室)处长丁卫东介绍,今年兵团棉花机械采收面积继续增加,将突破520万亩,占兵团棉花种植面积的58.9%。在“十二五末”,全兵团机采棉将达到80%以上。

来自阿克苏地区沙雅县沙雅镇的经纪人沙迪儿?艾则孜,每年他都带着数百名拾花工穿梭在一师二团的每个连队。

去年,沙迪儿?艾则孜还拥有600名拾花工,今年锐减到300名。他面临着失业。

一师二团相关工作人员表示,机采棉是大势所趋,就以二团为例,今年种植棉花14万亩,其中有81.6%的棉花使用机采。

变幻莫测的市场风云

就在斯迪克?依明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的时候,远在五家渠的张宏伟却欢送他们退出。

一提到棉花经纪人,45岁的张宏伟习惯皱起鼻子,嘴里伴随着啧啧声。

这位来自农六师五家渠市102团三连的职工,今年种了60多亩棉花。2006年其所在连队开始推行机采棉。

在他的印象里,前些年,兵团棉花的价格要高于地方。棉花经纪人利用价格差,收购低价棉花再卖往别处。

其实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经纪人。汪燕平长期从事与棉花相关产业的研究,这位新疆棉花协会的秘书长介绍,在当代社会经济运行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具备交易的全部知识和信息,都不可能具备全部的市场交易条件,买卖双方实现市场交易的这种障碍始终存在。经纪人以自身的信誉、所掌握的市场供求信息、交易方式和专业技术知识来为交易双方提供服务。

收秤、核账本……10月6日晚上10点,50岁的范有新还在田间组织村民做收尾工作。

这名新疆博州地区的普通棉农,刚刚经历过肆虐的棉蚜虫的袭击,到收购时又要面临不确定的市场价格。今年的棉花价格人工采摘最高能达到9元,机采也在8.7元左右。要知道,去年的收购价也就是7元。

这些都是他一家家走访轧花厂,货比三家后得出的结论。

徘徊犹豫间,他决定仔细甄别不同轧花厂给出的价格,再打探一下行情。

范有新无从知道,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农户所销售的棉花价格已经不再受某村某地的供需变化影响,而是由期货市场交易所形成的“全球统一价”决定。农户们往往在棉花价格上涨时不能及时兑现收益,而在市场下跌时要承担惨痛的损失。

需要完善的经纪服务

即使是与棉花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棉农也无法揣测市场的心意。

可一个类似的中间环节正试图拨开萦绕在棉农眼前的重重迷雾。

范有新所在的冬都浩希村村支部书记张子国介绍,今年全村4000多亩棉花地全部采用机采棉,解放了劳动力。“棉农不用在市场上单打独斗了”。

“一个人都能打理100多亩地的棉花”。在旁人看来,范有新的话多少有些“吹牛”。

张子国举了个例子,70亩的棉花地搁在从前,至少需要雇上十来个拾花工,再搭上家里3~4个人力用于平日的打理。可如今,机采棉不但腾出了劳动力可以外出务工,重要的是加上农村合作社的帮助,明年开始,他们打算从棉花的播种到最后的采收都与合作社合作,这样即便只有一个人也能照顾棉花地。

更关键的是,合作社为棉农们提供了透明的信息平台。博乐市富帮农机专业合作社社长蒋华认为自己是在为棉农提供从播种到采收的一条龙服务。这位35岁的普通农民和农业打了近10年的交道。

丁卫东介绍,兵团之所以想要推进机采棉,更关键的是想通过机器采棉,来带动当地棉花生产的装备和产业化水平。

事实上,随着一起改变的不止是当地的棉花采摘方式,还有不断提高的产业化水平。

“棉农有需求,应该是大有商机可为。”这正是蒋华当初涉足该领域的初衷,但现实中的种种不规范却让他感到无比艰辛。

这一观点与汪燕平不谋而合。“对于棉花经纪人行业的规范,有利于助推新疆棉花产业的升级。”看来,相应监管部门不但要规范市场,设立门槛,提供公平、合理的竞争环境,更多的是在市场机制、金融支持和信息普及等宏观的结构调整与变革方面,重新理顺产业链结构。

天黑之后,斯迪克?依明和妻子包着羊肉包子,等着下地的职工和拾花工们来买,虽然生意不错,但是对他的妻子来说,这个转变还是来得太突然。

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不管喜不喜欢,他们所熟知的棉花行业正在面临着变化,如果不能适应,他们将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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